2008年4月12日 星期六

<讀書會>小seminar戶外活動心得隨手記

4月11日,小seminar的戶外(但其實還是在室內)活動選擇在書香瀰漫的東海書苑舉行,或許正受到這氣氛影響,以至於這樣的討論與閒聊不知不覺地就進行了將近五個小時…。

但可能更要感謝的是麗蓉為我們帶來了許多討論的契機,在討論、釐清問題、討論的過程中,其實正是在訓練我們進行思考、討論,甚至是溝通的能力。我們的討論(我僅能列出我記得的)包括了:哲學專論課程裡的「是否能夠做跨文化的道德批判?」;台灣教育對於歷史脈絡與培養理性討論能力的忽視;社會普遍用來評價教育的「這樣學習有沒有用」的「有用」裡,是否包含著「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並在此特別註記睿怡很願意生養一個能夠影響後世的烈士,喔,這對很多人來說將會是難以跨越的障礙);理性討論的重要性;自然科學思想脈絡、生態思想脈絡的重要性;以及在生態所裡所觀察到與經歷過的種種。

我想要為環境做些什麼


在最後的一個小時裡,當我們談到報考生態所的學生多少都有種「我想要為環境做些什麼」的想法,但這樣的熱忱與革命情感卻彷彿隨著時間消逝的現象時,我不是很嚴謹地認為這很可能是出於一種天真的想法:我們可能都會想要在這混亂的社會價值觀中擁抱正確的價值;我們可能都想要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我們可能都想在這短暫的人生裡做些什麼…。而陳老師的號召,其實正打動了這樣的期盼,但是為什麼它看起來並不持久?對此,我想借用之前在文章裡寫過的一段文字來說明:

「我難以忘記,陳玉峯老師在課堂上講到『很多人聽到台灣環境的問題,到最後都會有『感覺好無力喔』、『好無奈喔』‥‥等反應』,但是他的回應劈頭便是『不要臉』,因為他認為沒有為問題努力過的人,沒有資格說無力、無奈這種話,這三個字給人感覺是不留情面的,但卻也十分真實。」超人怎麼還不來

而其實我所想要連結的是:

「…我在這次全國教師生態研習營的演講說明裡寫道『時至今日、環境行動的取徑難以指數,直接如拉白布條、舉牌遊行、遊說民代、組織團體,甚至赤身裸體等等,間 接如訴諸選票、投書媒體、撰文呼籲、網路串連、攝影分享、自然觀察、綠色消費、以身作則、課堂題點等等,辦法千千萬萬種,差別也許在於:究竟台灣的環境問題是環保團體的事,還是我的事?是行有餘力的戶外活動,還是火燒自己厝頂的迫切危機? 』」超人怎麼還不來

這樣的連結或許有點跳躍,而我所想表達的是,過去我們可能過於天真地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成為一個能為環境付出的人,但是,我們可能沒有意識到「要把環境問題當成自己的事情」是一件辛苦的事,是我們必須要放棄某些東西、甚至要招來某些痛苦才有可能做到的「付出」,那麼,我們願意付出、割捨、改變嗎?

我曾經在另一篇文章裡談到類似的東西:

「過去當自己在思考台灣的環境問題時,總不自覺地會將問題的源頭指向政府、財團,甚至是廣大人民的環境意識,但如今我漸漸明白環境問題在這個『自我』高張的年代將面臨的困難,而同樣的,與其說問題的核心在於我以外的他者,還不如說其實是在我自己身上

…我開始回想,那些能夠對人們產生最直接影響的,往往不是知識而是實踐-即便這兩者在某些情況下難以切割。以我對陳玉峯老師的印象和認識為例,老師之所以能夠常在許多人的心裡,我想並不在於那累積了三十年的科學知識,甚至也不在於其超群的表達能力,反倒是其生命活動中所流露出的、數十年來一步一腳印的與山林共處並為環境發聲的點點滴滴。而邱錦和老師、文魯彬老師、郭鴻裕老師等前輩給予我的提醒中最鮮活者亦然,他們默默的生命比起宣講呼籲時的聲嘶力竭,其實更為洪亮深遠。

但回顧我們的生命經驗,要能在生活中遇見這樣的人、甚至有機會與他們相處一段時間-消除現代人常有的不相信╱難以置信與各種懷疑,其實都是非常難得的。而這種難得,也意謂著雖然我們可以寫很多和環境有關的文章、講很多大道理、引起許多人的討論與注意,但要在生命裡如實地實踐,卻像小時候下定決心要寫日記那樣常常碰壁…。58473分之1,未完待續

特別是在生態所,我們很容易看到戮力為環境付出的人,而這些人似乎都為我們設下了「環保人士」的高門檻,這樣的壓力可能會讓我們退縮。

這就好像今日有種普遍的心理:當我們看到書讀得很多的人,雖然心裡有些羨慕,但我們並不會有想要讀得比他還多的想法-即便我們的心裡是很認同讀書的重要性。而我認為這其實正表現出:「我們可能很容易用『這有什麼好爭的呢?』作為我們懶惰的藉口」的一種毛病。

陳老師之前還有在上課時,就常常怨嘆怎麼沒有人發出十年之後要超越他的豪語,而稱現在的學生對知識都沒有熱情、野心爾爾。

說了這麼多,我其實是嘗試在表達我的猜想:那種「我想要為環境做些什麼」的熱忱的消退,其實是我們從「天真想像」出發,繼而「認清事實」後,被「自我」羈絆所導致的結果,於是我們可能會發現,原來「想要為環境做些什麼」並不是我的生涯規劃的前幾順位,甚至「拿到碩士學位」更在它之前,以致於,從某個角度來看,生態所也就變得和其他的「學位製造機」-某些研究所-沒有什麼不同了。

生態所為什麼值得珍惜,與小seminar的價值

這是令人痛心的,因為我一直認為生態所有其非常寶貴的價值,甚至這也成為了「為什麼我們需要有一個促進思想、討論與學習風氣的讀書會」的根本原因。我曾經和一位朋友討論到我所認為的生態所的價值,或許可以提供出來讓大家參考看看:

「…其實我想像中的能夠『整合思想、研究與行動+教育、議題』的團體,其實就是像『靜宜生態所』這樣的單位,…當我慢慢在回顧台灣這二十多年來的環境事件時,就真的越來越感受到生態所這樣的組織,在台灣未來的環境運動中的必要與重要性。

例如,生態所的第一線就是『台灣生態學會』,負責行動,而所裡的自然科學領域-如植物、動物,與人文科學領域-如歷史、社會經濟與哲學,就是行動的後盾,老實說,我覺得這樣的設計真的很棒(你提到蠻野心足,文魯彬老師也有在靜宜大學部開環境法的課程),只是這樣的價值還等待被所裡所外的人認同…。

我不清楚某環保團體(此處消音)的組織架構與運作方式,只是就我目前的想像,我覺得如果環保團體能夠跟學術單位 / 教育單位有密切結合,能夠共同建立起某種合作與發展架構的話,其實資源是很可以互相流通的。反之,資源若沒有辦法有效的流通,或許可以文老師在面對環評案件時,常常要賣人情、不斷向許多專家學者請求協助的窘境為例,畢竟每個單位都很忙,要拜託『別人』可能會有緩不濟急的情況,所以我才會對『整合』有所期待。

至於在基礎資料與研究的累積部份,就可以由研究所的研究生來負責(這部份就可以節省很多人事費…,因為是當成研究),又因為學術研究其實是很具有自主性的,所以我覺得值得期待。關於這部份,我在附件裡附上了最近構思的我們研究室的未來研究架構,其用意就是在一個大架構之下進行學術資料的累積,然後也可以提供給任何有需要的人。」

正是因為生態所在我的心中有這樣重要的價值-甚至可以說,如果台灣的環境運動在未來要有什麼長進,它將會需要有更多類似的學術基地作為支持。

因此,我會由衷地期盼它能夠穩健地成長茁壯,它不該只是一個學位製造機,它也不應該就是如此而已。所以,要讓它成長,那麼作為學生的我們理應要讓它最重要的、最具生態學的顛覆性的、整合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的特質在我們的討論與研究中被實踐。而我認為,小seminar正是這種實踐的其中一種。

討論需要時間,時間卻總嫌不夠

因為討論太踴躍的關係,所以到最後並沒有什麼時間來討論策略-如何讓更多同學一起來實踐生態所的價值、認同並參與小seminar的討論。於是,我將到目前為止所累積的一點想法列在底下,希望有助於接下來的討論:

小seminar的時間與地點應該固定

雖然每次來的人都差不多,但是說不定曾經有人因為我們遲到或改地點而錯過,我想這是我們需要反省的地方。對此,我覺得目前將時間改在星期五下午,是一個很好的做法,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比較方便參加。文勇建議,將時間定在下午一點到兩點五十,這樣休息及吃飯時間較充裕,但相對地討論時間變得較短,需要報告人掌握主題及時間。

而地點應定在像430教室那樣比較有公開性(或其他較公開性的地方),在研究室裡感覺比較像小團體(雖然團體真的不大)。

避免遲到

由於這是一個對外開放的聚會,所以遲到將會對希望有更多人的參與產生負面影響。

一月一主題

由於《自然的經濟體系》的閱讀即將進入尾聲,從某個角度來看,讀書會的主題也就可以更靈活,是不是我們可以一個月定一個主題,然後就一本書的一個章節,也許花兩到三個禮拜來討論,當然也可以就同一個主題,補充相關資料,然後有一個禮拜是來分享彼此的研究,這時候就可以比較輕鬆,甚至可以加入想討論的議題。而每個月的主題可以由一個人或兩個人來認養,這樣的認養包括:可以補充相關的資料、導讀,以及負責想有趣的、可以提出的議題等等。

而這樣的主題應該以同學們彼此的研究作為基調,才不會造成太多的負擔。此外,每個主題也可以邀請老師來參與討論,讓讀書會更有號召力與增加討論的深度與可能性。

改善討論態度與氣氛

文勇提到,當我們在進行討論時,除了是讓陳述者學習說話,傾聽者也必須要學習問問題及培養耐心,以引導陳述者講出整體概念,再從整體概念下問其中關鍵的問題或定義。定義很重要,但流於因無法「說明清楚定義」為前提而妨礙討論、甚至是結論,讓人覺得不妥…。就像海德格所說的:我們已然在這個世界。我們是在已經對世界有所理解下,來詮釋我們的理解,詮釋不足不能否定理解,亦不能否定以此為前提的論述-雖然這常流於詮釋不完整的藉口。

對此,我認為如果我們未來的討論是有文本的,那麼應該可以先提出文本裡的關鍵字,然後去查詢它的定義,就像之前在讀《自然的經濟體系》時一樣,比較可以避免因為「定義問題」而撞牆跌倒的問題。

報告品質的提升

報告內容應盡量完備,雖然不應該太苛求,但報告者也需要自我要求。

討論的延續性

我們的討論,也往往沒有後續、沒有記錄和累積,以致於「說不定」我們有一些重複討論的內容,而沒有進展。此外,對於沒有來參加的人,也難以了解我們到底在討論什麼。但是對於要如何累積-甚至做會議記錄,目前都還是問題。

陪伴的準備

睿怡提到,我們可以從「陪伴」當中創造討論與參與的契機。這樣的「陪伴」意味著在各種時候都準備好、或能夠製造許多與人討論的契機,願意傾聽別人的問題,其實就是在製造討論的氣氛、學習如何進行一個好的討論。

blog內容的豐富與提升

文勇提到,目前小seminar的blog內容不多,也不多樣,但這其實是間接吸引他人對讀書會感興趣的方法之一。

■最後附上本次戶外活動的歡樂照,在看這張照片的時候讓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卡通:「糊塗魔術師(ハクション大魔王)」的魔壺,科科科…。

*以上照片由讀書會成員拍攝,但究竟哪張是誰拍的,本人真的搞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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