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9日 星期四

<讀書會>時間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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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讀書會活動,因系辦於本日中午通知將於明日召開系務會議、並且讀書會兩位成員暫任代表的緣故,再加上亦有成員將前往司馬庫斯參與Lahuy婚禮,因此讀書會暫停一次,而文勇的讀書報告則順延一週,特此告知。

6月06日╱〈何謂人── 論胎兒的存有地位與墮胎之惡〉讀書分享(報告者:林文勇)
6月13日╱有機農法實行者的環境態度:以台灣石岡鄉有機農及其社群關係為例(報告者:陳睿琳)

敬請期待與歡迎參與~

2008年5月25日 星期日

對本系自我評鑑檢討會議的建言-一個奠基於生態系所白皮書的反省

前言

生態所、生態系到底是什麼?這恐怕是這次的系所自我評鑑所凸顯的最核心而根本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只是要問老師,這個問題同時也追問著學生-我們到底為什麼來念這個系所?我們知道自己念的這個系所是什麼嗎?這次的系所自我評鑑,便是直揭創系所理念、將其與生態系所的現實對照相視。一個系所的運作不應該僅止於老師和行政人員的層級,更何況這是生態系、生態所?

一份聲明著生態所創所理想、甚至因此吸引著台灣各地的許多學生前來的《靜宜大學生態學系暨研究所白皮書》,內容揭櫫著生態所做為一個家(oikos)的概念:「希望我們可以同心,營造出充滿人性光輝與溫暖和諧的學術大家庭」、「這個研究所將是個最溫暖的『家』,大家相互扶持」、「本綱要計畫具有甚多面向、意念與構思,可盡情馳騁發揮,師生皆可相互刺激、隨時修訂,期待我們得以 在創造性的自由環境或學風下,培養泱泱大肚風範,實踐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且最重要的認同意識,在於對生界、土地、本校、本所的歸依感,秉此原則及開放心靈,任何建言,隨時匯聚所方。」(白皮書:3)

然而,除非真的對生態所或生態所創所理念抱持某種程度上的認同與愛,否則,上述的白皮書內容都將是難以達成的空口白話,這對研究生來說,更是如此。因為在現實上,課程與教學改變的速度是那麼緩慢,以致於研究生所提出的建議,在付諸實行上往往都會有很長的延遲性,於是,對於某些關乎課程與教學的議題,研究生若是以「爭取個人權益」的思考來對系上提出建議,那麼絕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得到落實的建議,往往都是在下一屆、甚至還未入學的學弟妹身上才能得到實施。如果建議者的建議,竟是無法回應與惠及建議者的,那麼這樣的建議還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倘若不是對生態所抱持著理想與愛、把生態所視為自己的家,研究生其實是無須對許多在現實利益上「已與我無關」的議題費神的。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研究生也只針對現實利益與個人權益發聲,那麼相信生態所也還稱不上是一個家的,因為一個家庭成員絕不僅只會反應自己的需求,他也會看到整個家庭與家人的需求,尋求溝通與改善。

令人迷惘的是,作為生態所創所與經營之核心概念的白皮書強調著家的關係,許多研究生也以看待家的眼光來看待生態所,但是生態所-對所有師生來說-是否營造出了一個家的感覺?系上是以看待家人的方式看待著學生嗎?如果它不是也不需要是,那麼能否拿掉白皮書裡這虛妄的內容,以免讓許多人對生態所抱持著美好想像前來、帶著破滅的想像離開?

共同參與和經營

本次之系所自我評鑑已約略地反應出系上與學生之間關係的疏離、溝通討論的缺乏(實地訪評評鑑報告:8),但在評鑑報告書中卻稱「本系決策來自全系教師及學生代表共同參與討論(報告書:31)」-事實上,學生代表僅能列席,且研三以上的學生不被邀請,學生除了不能參與表決,在每次會議後也沒有常態性的管道能夠取得相關資料與完整會議記錄。此外,在報告書之系所自我評鑑機制特色中,亦稱特色為「系上全員參與」、「透過師生座談」(報告書:32),但事實上我們或可捫心自問,無論是生態系所的自我評鑑與發展,真的有做到全員參與嗎?師生座談的舉辦豈是常態?甚至本次的師生座談召開得如此急促,可否想過學生也需要有閱讀資料、聚會討論與彙整意見的時間?

從報告書另一處關於「系所學生反應教學意見之管道及特色」的內容,也顯露出了溝通交流管道未制度化的問題(報告書:78),於是,研究生對於課程及教學的意見除了自行向教師與系辦反應,或是被動的向系辦提案、要求在系務會議上討論,似乎系上沒有一種主動、公開、讓學生共同參與和經營生態所的機制。而報告書中竟稱「唯至目前系上研究生對於系上教師之授課方式並未有任何意見反映給系辦」(報告書:78),但其實在95學年度的教學會議中,列席之研究生代表便曾提出關於研究所教學與課程之數項建議。而其實這正反映出此一溝通管道未制度化、公開化的問題,更不用說大學部學生竟然只能以E-mail和抽象、匿名的意見調查來反應意見。

究其根本,問題仍在於系上的心態與姿態是否願意認同與符合生態所白皮書所揭示的師生共同經營理想,是否願意主動地傾聽共同經營者-學生-的聲音、架構平等交流討論的平台。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當我們抱怨與抗議環保署對於召開環評大會與公開環境影響評估說明書的保守、閃躲與被動時,我們又是如何看待自己所處的生態所-這個家呢?

交流平台與資訊公開

歸結上述內容,我們認為生態所應當儘速建立「交流平台」與做到「資訊公開」。關於前者,除了定期召開師生大會、將師生大會制度化之外,也應當建立收集學生「質性」意見資料的正常管道,而不僅只是以現行之容易淪於情緒化、非理性的「量化」意見調查作為唯一工具,理由無他,因為唯有讓系上與學生雙方能有溝通講理的機會、培養出溝通講理的氣氛,生態系所才得以進步。此外,系上會議中,究竟哪些是學生可以參加、哪些不可以參加,學生在系上事務的參與到底可以到什麼樣的程度,請系上建立明確的制度與理由說明,並做到確實通知,如果系上真的重視「在生態系所的運作討論上學生參與之必須」,那麼系上對於告知學生的動作,應該是要做到「非要學生來參與不可」,而不是「學生沒興趣、愛來不來都沒關係」。

關於資訊公開,我們認為系上應將系務會議中與學生權益(課程、教學等等規劃)相關之內容,甚至-依循著白皮書的精神,與系所未來發展相關之內容,皆主動公開,而不是被動地要學生索討才提供。學生,倘若以生態所的共同經營者角色來看,當然需要了解得更多,才能夠反應與反省得更多,此與台灣環境運動中甚為重要的夥伴概念相同,相信不難理解。

課程設計

延續著資訊公開的問題,同樣的,課程設計與改造的議題一直也受到學生的關心。然而,自從一年之前的教學會議之後,大部分的學生皆無從得知系所課程設計與改造的方向,僅能輾轉得知大學部的課程已有「系目標」與「學生具備能力」的規劃,但關於研究所課程,即便已做出改變(97學年度課表已公佈),卻沒有關於目標和能力這方面的討論。

我們根據自身學習經驗,認為生態學研究所應當具備清楚的「所目標」與「學生具備能力」,以及這些目標與能力是如何地對應著目前開設的課程。簡而言之,這個以「生態學」為名的研究所,究竟想要給學生什麼樣的訓練?培養學生什麼樣的認知與能力?這問題之所以需要被提出,是因為生態學不同於其他大多數學科,生態學的內容龐雜巨大,它不僅僅是生態科學而已,還牽涉人類學、社會學、哲學,甚至神學。且研究所中除自生態系畢業之學生可能具備對生態學的基本認識外,多數前來報考的學生皆缺乏對生態學的概略認識,於是,究竟生態所的整體方向與安排為何?甚至,「生態學」的內涵是什麼?要讓學生理解生態學需要經歷什麼樣的過程、安排什麼樣的課程與訓練?對此,老師與學生間需不需要再進行溝通與討論呢?而過去學生對課程所提出的建議是否得到了回應?這些相關訊息皆十分缺乏。

而事實上,回歸白皮書內容,也多處提示生態學的特殊性:「本所的規劃側重在價值哲學與生態學的統合」(白皮書:2)、「生態學若不能跨出劃地自限的先前藩籬,充其量只是社會的寄生既得利益,更無法突破本身殘缺的胡同,台灣學術界歷來的弊病,有待全面生態的解禁與文化的融合」(白皮書:4)、「結合價值哲學與生態學,力矯工技主義、科學或生物決定論、分子生物學、人類本位等世紀偏見,破除單科小領域、見樹不見林的現存窠臼」、「形成台灣學術研究界關於自然情操、自然教育、生態藝文、生態神學、生態哲學的最具代表性單位」(白皮書:5)。但是,生態學研究所的課程究竟如何回應著生態學?而在系上嘗試回應的過程中,可否聽到學生的聲音?系上要如何面對「一位生態學研究所的學生,其實是很可以在不了解『生態學是什麼』的情況下順利畢業、拿到生態學碩士學位」的真實問題?

我們除了要求系上在課程上必須做到資訊公開與學生參與外,本著「榮譽參與觀」(白皮書:10),我們嘗試提出於暑假舉辦系列座談會,由系上老師、研究生參與分享,為研究所與大學部的新生,甚至是有意報考的學生,幫助他們建立起對「生態學」的基本認識,除了能夠儘可能地避免前述的弊病,也能避免大學部新生在「把生態學當生物學」的錯誤認識下所產生的種種不適應。它甚至會是一種最實際的招生宣傳,除了化解外 界的誤解,也能真正地憑藉著生態學的豐富內容-而不只是片面,吸引有興趣的人前來就讀,幫助解決系所目前面臨到的招生問題。

學習氣氛與空間的營造

本著對生態所的感情與期待,我們希望系上的軟硬體設施能夠得到更有效的利用。在軟體部份,如系圖書館的資源與空間即難以為學生所利用。而在硬體部份,白皮書 中稱「每位研究生原則上皆設『專題研究室』空間,可資安頓研習與自修」(白皮書:9)也有年級限制;至於「生態館中設置研究生、學生活動室」(白皮書: 9)也遲未落實。對於後者,本次評鑑報告書內容雖有提出、並稱如此能增加大學部學生對於本系的認同(報告書:69),但除提出「空間管理小組」規劃外,未見進一步的行動,此外,我們也認為系上也應按照白皮書中的共同參與經營精神,主動邀請學生就系所空間問題進行討論,實際照顧學生需求,真正營造宛如家庭的空間。

回到原點:對生態所白皮書的重新檢視與討論

無可諱言的,歷來的許多學生,是受到了白皮書理念直接或間接的吸引,懷抱著「想為環境付出一分心力」的想望與生涯規劃前來報考生態所。但遺憾的是,生態所不但並非如自己想像或白皮書所示-是一個家或一個團隊,求學期間也鮮少感受到系上對於白皮書理念的繼續深化、與學生共同打造優質的學習環境的企圖。現實的情況是,老師們催促學生只要顧好自己的研究、趕快畢業即可,各個研究室多各自獨立、少有交集,此與台灣其他研究所運作方式有何差別?當學生只是被視為過客,生態所如何能夠培養學生具備愛與負責感的社會人格?(白皮書:3)

對此,系上不應以自身與生態學會已提供許多社會參與機會、但學生卻常冷漠以對……回應,這除了牽涉到學會與生態系所明明同住一處,卻沒有家人的緊密感與親密感的弔詭外,我們更要強調,白皮書裡的共同參與並不是那種打造一間遊戲室、劃定遊戲區域後說「嘿!來玩吧」的參與,白皮書裡的參與是全方位的參與,它甚至能夠參與生態所核心價值的建構與改造,開創生態所在環境運動之外的更多社會實踐可能性。

綜合前述內容並回應這次系自評的結果,我們希望系上能夠與學生一同重新檢視與討論生態所白皮書,系所的發展與檢討在在與學生切切相關,若學生在這樣的討論中缺席,系所的改進和檢討到底還能參考誰的意見?從一個學生的角度來觀察,我們認為生態所白皮書理念未能持續彰顯是導致招生困難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我們也多肯定白皮書裡正面而先進的價值,認為那將會是生態學研究所有別於台灣其他研究所的優勢所在,甚至可以說,白皮書的精神是生態所的招牌。但是,回歸現實,我們希望系上能夠在我們所期待的檢討與討論中,讓白皮書中的內容與系上的實際作為達成一致-究竟哪些部份因為做不到或已不合時宜應該廢除,則應如實的反映在白皮書內容中;哪些部份值得保留、需要進一步修正,則應具體擬定計畫、提出實行方案。

白皮書不該只是高掛而無法企及的遙遠理想,我們也不希望未來有許多人因為直接或間接地接收到白皮書理念的號召,卻誤闖入與白皮書不一致的生態所現實中。當白皮書與真實不符時,倘若不是我們該努力達成白皮書目標,就是應該廢除這份白皮書。我們-以作為生態所家庭一份子的角色-誠懇的請系上對白皮書重新進行檢視與討論。

結語

我們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在學生這個角色上所想、所做的不足,而即便有此體認、並需要深切反省,但我們仍舊希望在這次的討論機會中,提出我們對於生態所的種種想法與建議。我們不認為「自己的研究仍未完成、見識與行動力都有待加強」與「秉持著對生態所的感情與認同,對系上提出建言」之間有何抵觸,事實上,學生與系上都需要各自努力與「共同」努力。我們期待帶著白皮書理想色彩的生態所能夠繼續成長,並也願意在這理想下,號召更多有興趣的人前來報考就讀,因為我們當初選擇了這塊與眾不同的地方,我們也始終對它抱持著期待,我們把它當成家。

共同撰寫人:王曉萱、林文勇、李怡嬋、吳孟純、張喜寧、郭香貝、陳怡君、陳宏彰、陳睿琳、鄭麗蓉、鄒睿怡、蕭戎(姓名順序按筆畫排列)

2008年5月20日 星期二

「權力-公義-愛」如何可能?

一個「人」,擁有權力甚至擁有絕對主權時,我們很難聯想或相信他-她-它同時是行事符合公義及深具愛心的一個人。對這樣一個「人」的認識,從現實經驗上,「他-她-它」不是且「你」不是,最主要的是「我」不是。無可避免地從自我出發的認識,認識到「自我」不是,也懷疑、猜忌甚至根本地不相信有這種可能性存在,即使在邏輯上並不矛盾。對「權力-公義-愛」合一的懷疑、猜忌甚至是不相信,不在其「可能性」,而在「人」,更是對「自我」。

是的,從自我出發的認識,認識到自我根本的敗壞和軟弱,認識到人根本的敗壞和軟弱(即使常是剛強),而認為「可能性」不具可能性,這對「可能性」的否定,就是「死亡」——沒有「可能性」在現世介入,我的現世已畫下句點,就只能是這樣,說絕了。然而,這「可能性」不矛盾而且合理甚至應該,就像我們會去期望自己及任何一個人行事符合公義或深具愛心也各自想擁有權力,而且認為應該如此。是的,這在在顯明我們對「可能性」是有盼望的,雖然兼具「權力-公義-愛」很難,別人未完成,自己做不到。

無庸置疑,現(世)(事)實上,「可能性」是零,而「零」正是個起點,終點在所盼望達到的可能性「那裡」——那裡才有盼望,這裡只能絕望。有盼望,憑著盼望,受盼望引領,走向盼望,到盼望「那裡」。在消極上,這提醒著我們,當擁有權力時,須謹記勿失去兼顧公義及愛的原則,即使是發言權,甚至是對絕對威權的抗辯權。

申冤不必在我,「絕對公義」絕對伸張絕對公義;愛,是對愛最好的回應,也是對不愛的最好回應;這都在一個絕對主權下被保障。而我能有恩慈地恆久忍耐?或應該說,我對所盼望的有信心?我可以有自己的意思,也可以不自然地捨棄自己的意思;我可以選擇滿足自己的意志,也可以選擇苦難地贏得「他者」的喜悅;我選擇什麼?不,我順從什麼?

<讀書會>時間異動

因應系上的評鑑檢討會議,本週的讀書會將順延一次,即:

5月30日╱〈何謂人── 論胎兒的存有地位與墮胎之惡〉讀書分享(報告者:林文勇)
6月6日╱有機農法實行者的環境態度:以台灣石岡鄉有機農及其社群關係為例(報告者:陳睿琳)

敬請期待與歡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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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9日 星期一

對greenlost<我的難題>的回應

原文刊於對greenlost<我的難題>的回應
http://www.eco.pu.edu.tw/whitebook.pdf生態系所白皮書(下載)

問題,理智尋求答案;難題,一種生存的處境尋求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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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無知、無能於給出任何建言,這對我來說一直都是難以啟口、避諱面對的難題。



目前,歷屆研究所畢業生多回到原先的工作崗位(多是教職或同時身兼環保團體),或成為老師的助理(約3-4個)。檯面上所謂的畢業出路:「公職」須考高普考,「教職」需修教育學程,而進一步的進修及專業任教則有專業訓練不足的窘境。似乎,適得其所的工作只有「環保團體」。這是很難跟大學生坦白的事實,及衝撞研究生的理想的壓力。



我承認也認同,富有整全生態思想的畢業生,在教學上會有更豐富及整體的構想;若注入環保團體必會豐富並改革其內涵;若進一步做生態研究必會有更整合性的思維……,這都不是用「畢業出路」來衡量的。問題就在於學生們有沒有被引導來認識「什麼是生態學」的真正意義,被告知、引導及訓練成一位富有整全生態思想的人。學生對生態學沒有興趣的問題,是學生沒有被引導去認識「什麼是生態學」的問題。



無須迴避,這是系所沒有堅持信念運作的問題,最根本還是老師們多不具有如此信念。身為一個學生能做什麼?如果個人反映現狀,對寄託理想的第二個家自我反省會被視為某個研究室唆使的意識形態操作或一個麻煩人物,那,讓我們一起來面對銘刻系所理念——白皮書的檢驗,逼大家再好好以白皮書反省現在的運作及學生的回應,以白皮書做見證,做一場為白皮書正名的辯論會。



誰都不能逃避對創所理念的檢驗,這是最公正最不具意識形態的。(當然,也會被解讀成意識形態作亂,這只能……,咬牙幫他禱告。)只有一種決斷:不是系所運作要改,就是系所理念要修。沒有中間路線,沒有以才草創幾年之名的拖委之辭,只能是一種責任感接受每個大學生的託付——一生一次大學生涯理想的實踐。當然,系所也可以選擇不負責,畢竟我們都是考進來的;但是,系所必須對其告示的系所理念負責。(如果不履行,不知道這可不可以採取法律行動,如詐欺。)



辯論會不應謾罵或宣洩情緒,而是理性討論及反省,提出對系所有幫助的建言,這一點學生須自制,免得落入非理性訴求,和不舉辦或往後可能無法再辦的藉口。當然,往年來表面上的和諧及虛心接受的官僚姿態是可預見的,這能怎麼辦呢?……向來建言總是歷經波折一點一滴影響或醞釀著,向來迂腐總是被一點一滴刺激其自覺而漸改變……。我們只能相信。在時間脈絡中,我們來到這裡,看到我們的責任,我們去做,然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地,幫系所所有喜歡的及不喜歡的禱告。



又,辯論會只是其中一種形式來面對「白皮書的反省」,另有較和緩的文章敘述建言,或較激烈的……舉動可參考。當然,身為一個衝撞政府行政單位不公不義的生態系所,自我反省而會有的衝撞是應該的也是身體力行的表現;不然,就是只會批評別人而吝於自我批評的偽君子,若是這樣,我們必須大義滅親秉持對真理的信心,更充分地撰文公諸於世,讓他接受大眾的檢驗,以更多群體的壓力來促使其改革。這不是玉石俱焚,而是浴火重生。



我曾聽有一個老師說:有一些(研究所)畢業生都(到處)說生態所的不好……,怎麼可以這樣呢……。身為生態系所的一員,直覺地會對別人對生態系所的批評厭惡而想捍衛,畢竟這是我第二個家,是我寄託理想得以實踐的理想國。只是,為什麼我們總是意識到「我被批評了」而反感,而不是「原來我有不好的地方甚至已經造成傷害」而愧疚或有所反省?



……對生態系所的感受,三天三夜也說不盡。創所前,聽了很多生態的通識課,也陸續當過老師的工讀生及助理約3年,出野外、作口訪、遊行……;也被感動、感召、激昂,充滿理想及對社會回饋的抱負。這都內化成我的靈魂的一部分,也引導我認識更深層的思維;然而,一開始感動我的那些理念開始被當初教導我的那些老師遺忘了……,是這樣嗎?

……………………………………………………………………

附帶一提,有沒有一節課可以在大一時充分地介紹系所理念及「什麼是生態學」?

……再說……

2008年5月16日 星期五

關於「完成一個研究的條件為何」這件事


米爾斯(C. Wright Mills, 1959)提及:「我不知道最好的知識份子所應該具有的完整社會條件是什麼,但是有一群願意傾聽以及願意與他交談的人士環繞在他身邊(有時候必須是被想像出來的角色),無疑會是條件之一」。

與他人討論你的研究是研究發展的一個重要部分,往往就在你向朋友或同事解釋正在從事的研究時,你的研究焦點也開始逐漸清晰。交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實踐,而且也是學術工作中一項必備的元素。同樣地,米爾斯也指出:交談是一種認識,「你無法將你的工作與你的生活劃分開來,你必須運用者兩者來豐富彼此」。換句話說,你要讓自己完全融入你的研究中,確定你隨時能接受新的想法與見識。更要習慣於表達、解釋新的想法,即使這些想法尚處模糊階段。這些想法是你自己的,除非你自己探究,並深入建構這些想法,否則他們很快就會消失無蹤。

許多大學科系都存在著活躍的研究生研究社群,雖然這些社群的實際運作情形時常言過於實。然而,你可能被孤立在你自己的機構裡,尤其當你的研究主題是周遭人士所不熟悉或不感興趣時。如果情況真是如此,那麼你必須試著和與你在同一個研究區域裡的學者取得聯繫。你可以透過搜尋網站、參加研討會、不斷地閱讀新資訊,尤其是期刊文章,來建立起社群之間的聯繫。如果你有使用網際網路,那麼電子郵件將是一個建立聯繫的絕佳機制。在你的博士班研究期間,你可以建立一個學者社群,而且相當有助於你的研究發展、「新」學者社群的建立以及研究主題的發展,而且對於文化研究的發展也即為關鍵。Pp90-91

摘自文化研究民族誌方法與生活文化 Ann Gray 許夢芸譯




有機農法實行者的環境態度:以台灣石岡鄉有機農及其社群關係為例080606

時間:2008年6月6日
報告人:陳睿琳

隨著時代變遷,「環境」與「社群」之間的疏離程度日益嚴重。因此近年來在台灣企圖拉近人與環境關係的農務體驗式環境教育紛紛出現。然而,這種教學方式到底可以讓學員產生什麼樣的觀念與改變?而更根本的是,作為此類教育內容的農業是如何與環境互動?農人的環境態度又是什麼?本研究以參與觀察的方式,從(2007年9月~2008年3月)深入中臺灣的石岡鄉客家社區,企圖從強調生物多樣性、促進生物循環、以及提升土壤生物活性,並排除使用化學合成物質的有機農業(organic agriculture)操作來了解當地文化與農人環境態度的關係。有機農業思潮自1924源自德國,台灣的有機農業則自1983開始起步。雖然台灣的有機農業有逐步增加的趨勢,但根據文獻回顧得知,少有人針對有機農民投入產業的背後動機、經濟狀況、文化脈絡、相關社會環境,以及其對於環境的態度進行研究。研究結果得知:一、研究對象的環境態度中,認為不使用農藥、採取生物防制的方式仍然不是最好的有機農法,只有了解當地的生態、與自然環境結合、對昆蟲採取「管理」的方式耕種的有機農法才是滿分;而實際的耕作方式則以盡量減少使用資源、盡量不危害其他生物的態度,來改善耕種的方式;二、影響環境態度形成的因素中,以知識、經濟條件、親人態度為重要因素。本研究以對農人環境態度的探討,進而瞭解有機農業概念落實於台灣的困境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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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六月底要去秘魯ICE(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ethnobiology)報告的摘要

2008年5月13日 星期二

回應蕭戎的難題----無力感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篇要說是回應蕭戎提出的難題,不如說是一點對這個難題和最近許多難題的感想......。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它獨立成篇,另成一篇和「難題」相關又不太相關的短短的感想兼回應文。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回應蕭戎提出的這個問題。還沒好好的理清思緒,就發生了四川大地震。一定會有人感到很疑惑,台灣的大學生和四川的大地震並沒有關係啊?怎麼放在一起談?不,我要說,有,有關係,真的有關係,雖然真的蠻遠的。

今天早上,我看著新聞中不斷加添的死亡人數和片段震災畫面,心裡湧起的是絮絮陣陣的悲傷感和無力感,我能做什麼?我該做什麼?

我還記得九二一時身在比較安全的南投市,心裡想要身體力行去做什麼都好、去幫助傷亡更慘重的災區的願望,卻時時被新聞報導喚起,這種願望在現實上卻被我自己的膽怯和所背負的親情責任阻住了,所以我什麼也沒去做,只是繼續將被地震攪亂的生活調整歸回常軌。

在最熱血的大學生物系時期,我也常常因為高山原始森林被破壞開發殆盡而致的醜陋景象而難過痛心,我卻依然什麼也沒做。

學校裡有幾個盲生,我常常在校園中看到他們摸摸索索碰碰撞撞的走著,我看得很難過,但是除非剛好同路,我很少鼓起勇氣主動去幫助他們,所以我還是什麼也沒做。

我有很多的「什麼也沒做」的負疚感,一直在心中累積,這是為什麼我總是感到憂傷,因為我的信心不足,讓我沒有勇氣在別人有需要時去伸出援手,我看到了卻沒有做,這是我很感痛苦和感到自己的軟弱無力的地方。

認識上帝以後,這些痛苦和無力感只有向上帝祈禱,請求祂的恩典和幫助,讓我能有信心和勇氣去做點什麼,也請求祂成就祂要成就的。上帝總會幫助我,讓我在遇到該伸手時多了一點勇氣而會伸出手。

但是因為有上帝,我也更認清楚「痛苦」和「無力感」之必要,人的能力極其有限,有太多需要幫助的卻是他伸手不及的,他看到需要幫助之處,遞出手幫忙卻遞不到手,此時他感到自己能力的有限,感到無法幫忙的愧疚和難過,他只能祈禱,請求全能全善的上帝成就祂要成就的。人因此更感自己的有限,在上帝面前更加謙卑順服,也更因自己的有限,更認清在自己的位置上有該盡的責任和義務,盡力去做那些來到我眼前、在我手邊可及的。其實那些平常被我們忽視的該盡的身為一個人的義務和責任,當我們轉個態度認真以對時就會發現,有太多太多該好好處裡的日常細節,我們有好好的愛身邊的人嗎?我們有關照過身邊來來去去的同學、朋友、同事嗎?那些個在路邊乞討的、受凍的是否又因為我們的冷漠和利害衡量而被錯過嗎?

「有眼睛卻沒看見、有耳朵卻沒聽見」,耶穌是在對每個看到這句話的人說,我們聽到了嗎?我們因此反省了嗎?

再把話題拉回大學生身上,他們的無知、冷漠不是誰造成的,是我們、是整個社會文化共同養成培育的,要改變他們就要改變社會改變文化,要改變社會文化就要先從改變我們自己做起,這是看出問題的人的責任,所以,我們都有責任先要求自己、改變自己的生命。

光如果是真光,不管再怎麼微弱,總會在黑暗中顯明出來。

2008年5月12日 星期一

認識歌德的自然科學思想 080516

時間:2008年5月16日
報告人:鄭麗蓉

最初原始民族做為人類的兒童,先創造了藝術的世界,然後哲學家過了很久才出現,他們可以看作民族的老人,正是他們才創造了科學的世界。

科學源自於人的感性對自然的認識,進而從理性理解自然最終由知性解釋自然。自然的精神性是人類無可否認的真實,人也是這種高層次精神性的載體。自文藝復興之後,科學與人文的分裂越來越嚴重,但兩者本質上是統一的。歌德說:人們忘記了科學是從詩中產生出來的,也沒有明白,隨著時間的變化,兩者會在更高層次上作為朋友再次走在一起人類對自然的科學認識源自於詩性的智慧,科學在詩中萌芽發展,並且在知性中達到成熟,實現人對自然的真正理解。

歌德通過文學與科學兩種形式去感知和理解自然的奧祕。作為一個具有世界意義的文學家和具有獨特貢獻的自然研究者,歌德身上所體現的人文精神與科學追求的精神統一對於當代的科技發展與人文關懷日益背離現象具有很重要的啟發性。

歌德把自然看作社會的原型,把認識自然等同於認識“人的本來面目“,因此作為一個本質意義上的哲學家“愛智的人“(希臘語原意),其生命內涵的源初與歸宿都是自然。

人為自然的一份子,擁有礦物一般的物質身體、植物ㄧ樣的生長力、動物似的感知能力,加上獨具的自我意識力,我們不論將自己的生命力趨向礦物或植物或動物的屬性,都無法滿足自我在世上的存有感。實現自我的存有,獲得生命內在的滿足必然要清楚的察覺一個完全的我在各方面需要與開展。

2008年5月10日 星期六

也許是補充也是回應:為什麼不能吃狗?-從兩篇故事而來的延伸討論

在自己的Blog上寫了一篇文章:〈為什麼不能吃狗?-從兩篇故事而來的延伸討論〉,或許可以作為我對怡嬋這次讀書會報告的一個補充。

這篇文章主要是藉由藤子.F.不二雄的漫畫內容,來試著進行一些討論,當然,這樣的討論是不夠深刻的,但或許可以一併拿來思考人為什麼可以吃肉╱不可以吃肉這個問題,以及只憑藉著科學來進行判斷,可能會有什麼樣的問題。

即便文章難看,但漫畫是有趣的,在此再次推薦大家可以來好好品嚐藤子.F.不二雄的《異色短篇集》。

2008年5月9日 星期五

<隨筆>我的難題

■Photo by looking4poetry on Flickr.com

天有個機會,跟大學部的幾位學生談到在生態系學習的一些想法,這個話題理應值得深談,但受限於時間,我沒有辦法跟他們聊更多,只是,這樣也夠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從自己強烈的無力感中,整理出什麼樣具有意義的想法和可能的做法。

在我眼前的是充滿活力與潛力的大學生,但是,他們在這三年的學習過程中,卻似乎沒有對生態學產生什麼樣的興趣,以至於再過一年就要畢業了,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就算要唸書,也不會考慮本系的研究所;就算要工作,也不知道憑著一紙「生態學」學士的證書,能夠找到什麼樣的工作-社會上好像沒有一個明確的職業,是有指明提供給「生態學」專長的大學畢業生的。

但最令我感到悲傷的,是「對生態學沒有興趣」這件事。當然,他們可能還不懂得生態學的整個內容與範疇,但弔詭的是,本系便是以「生態學」為名稱。這就好像是一位讀完美術系四年的學生,對美術失去了興趣那樣,以致於他們會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要轉行來念生態所?」。

當下的我直覺地想:「生態學應該沒有那麼糟糕啊!生態學擁有很豐富的內涵與可塑性,甚至如果我們能夠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生態學系畢業生』的話,我們還可能會擁有別人所沒有的優勢…」然後,我一面看著眼前這些青春的並充滿可能性的學生,一面為生態學抱屈,我真希望,也應該做些、提供些什麼有意義的事物給他們吧…,但是,我能做什麼呢?

Passion的問題

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道,對未來感到茫然是大學生的普遍症頭,它其實關連著不可分割的外在與內在因素,遠至世界潮流、社會現實、學校課程、教師授課…,近至家庭環境,以及個人的反省與追求。而我總習慣性地會將問題導向「Passion」這個要素上,究竟讓大學生產生熱情的事物與契機是什麼呢?如果沒有對什麼事物抱持著熱情,這又是來自於什麼原因呢?我能不能讓另一個人產生熱情呢?

但事實上,我也知道一個仍在學習中的研究生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例如光是要和大學生相處的時間,可能就沒有那麼多,更不用說共同學習與討論了,相較之下,教師與課程倒是常態性地掌握了大學生生活的某些部份,那麼,我們的教師與課程是否能讓學生產生熱情呢?

我還是想把焦點拉回來,我以為,若是想要影響與改變別人,那麼光靠嘴說是絕對不夠的,自己也要身體力行才行,這應該就像老師所說的:要傳福音,最好的方式就是每一天都以做見證的態度活著。是啊,做老師的,應該要展現出一位學者對於研究的認真、對於公義的堅持、對於自我反省的深刻;而作為年長的、作為先知道與先經歷的,其實也應該以同樣的態度活著。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我們想要改變什麼,我想,就應該得這麼去做。

於是,身為一個研究生,我們做研究認真嗎?我們是否常對研究進行反省?我們認真學習嗎?我們是否真誠的面對自己的研究與學習?我甚至覺得,研究生與大學部學生之間應該要有一個交流的機會,讓大學生聽聽看研究生眼中的「研究」究竟是什麼樣子?「生態學」又是什麼樣子?了解研究生為何要進入生態所,並且是如何看待研究與自己的生涯。

■Photo by looking4poetry on Flickr.com

個人的期待


我先前並沒有說明,之所以有機會跟大學部的學生聊天,是因為研究室有工讀機會的緣故。其實,就我個人-可能是來自於私心-的期待,我其實是天真地希望能夠(以我有限的能力與見識)訓練出一批人,他們能夠進行各種資料收集、整理、統整消化、呈現…的工作,理由是,我真的很希望他們可以在工讀的過程中學到東西、能夠幫助他們處理未來可能會碰到的問題,而不只是為了以時計算的薪水、呆板的重複幾套步驟而已-但很不幸的,目前的情況即是這樣。對於這樣的情況,我覺得很遺憾,也很羞愧,我想我需要幫助與意見。

從一個很理想的角度來看,我會希望他們不只是從工讀中得到金錢,也能夠學習到處理事情的技巧、態度、從事研究的樂趣,甚至,培養熱情。我知道這是太美好的想像,但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有過只是為了錢-也只能得到錢,所以販賣時間體力的經驗,所以我其實是不希望他們就這樣度過了寶貴的大學生涯的。

那麼,我要從何做起呢?我要如何從我自己的角色,回應大學生的茫然與我從他們身上得到的無力感呢?到目前為止,我對此是無知的。

2008年5月1日 星期四

<隨筆>對「從約伯記反思生態系」的回應

■Photo by Fred Jackson ( Free Tibet ) on Flickr.com

提出我的回應之前,我想要先駁斥那種「應該先把自己的事情作好,然後再來談OOXX…」的那種論調-而這其實也就是睿怡在文章開頭所提出的那種「可能面臨到的責難」。在我們的經驗裡,應該很常聽到這種說法,甚至自己也曾經使用過這種說法,但是往往我們聽到或使用這種說法時,我們不是取它正面積極的意義,反倒是想要借用它消極的那一面,來堵住誰的嘴巴,要他不要講話。

面對這種說法,我反對它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認為生態系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願意義務地、免費地幫系上製作評鑑簡報;我也願意花時間來思考系上的種種問題;我也投入心力,希望能為系上增加一些些學習、討論的氣氛-無論它是否成功。並沒有誰強迫我做這樣的事情,因為,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與我們無關的未來

但很遺憾的,從我這三年的經驗來看,「學生」一直是與這個系的「未來」分開的,我從來沒有被公開的邀請來討論系所的未來;在系上進行課程規劃的討論與檢討反省(如果有的話)時,我也從來沒有被主動地徵詢過意見,或進行過什麼樣的深入的意見調查。而這樣的經驗我相信不只我有,很多同學也是一樣。於是,系所的未來好像是與我們無關的,作為一個研究生,似乎「只要」好好顧好自己的研究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太操心。所以即便我認為系上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之一,但這卻好像只是我單方面的相信。

問題是,把自己的研究做好和關心系上事務、為系上付出有衝突嗎?有相違背嗎?我若沒有把研究做好,就沒有資格對系上提出建言嗎?這其實是不相干的事情。創辦系所的陳玉峯老師曾經形容生態系所是一個「家」,我很認同這樣的想法,但事實上,在這些日子以來、從很多面向來檢視,它其實似乎跟一般的冷冰冰的學校沒有什麼差別。

生態學是什麼鳥?

我還記得陳玉峯老師為介紹校園鳥類的手冊寫過一篇序文叫做「自然是什麼鳥」,文中藉由將蛙鳴誤認為鳥叫的一段經歷,講述台灣人對於自然的認知、情感與價值觀的缺乏與扭曲。而作為台灣第一所「生態學」研究所,我也很想問問「生態學是什麼鳥?」。

這其中最諷刺的地方,可能在於很多人是在不懂生態學、對生態學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報考了「生態學」研究所;並且在求學過程中,「生態學」研究所的課程也並沒有很強烈的要告訴學生「什麼是生態學」;以致於一位「生態學」研究所的學生,是很可以在對「生態學」並不是很了解、甚至是有誤解的情況下,就順利畢業、拿到「生態學」研究所的學位的。

我要主動承認,我就是那位對生態學一知半解卻考進來,並且在三年後才開始對生態學有一點點了解的學生,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生態所白皮書裡最前頭大剌剌地寫著本所特徵為:「結合價值哲學與生態學,推動突破傳統生物生態學的總體生態觀」,而雖然在課程上我們必須修習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的課程,但是我們學生真的具備了對生態學的正確認識嗎?還是視某些課程為「好像沒有那麼需要」的累贅呢?甚至搞不清楚為什麼一個研究所要弄出這麼複雜的課程呢?

同樣的問題可以反過來問問系所,究竟生態學是什麼呢?一個生態學研究所「應該」要怎樣規劃呢?還有什麼不足與需要加強的地方呢?生態學的獨特性究竟在哪裡呢?-它絕對不僅僅是一碗綜合湯,或撒尿牛丸而已。

■Photo by pen3ya on Flickr.com

反思的反思


正因為我的人生在這三年裡得到了重大的改變,也因為我很認同一個生態學研究所的潛質(關於這點,可能要另外寫一篇文章來談),所以我更要就我有限的認識,提出我的批評。

當然,卻也不只是批評而已。我也不時地思考究竟什麼樣的努力方向,對於系所來說會是正面的。於是,我要唾棄那種在面對seminar時「只求過關就好」的心態-我過去也曾輕浮地講過類似的話,於是我要先唾棄我自己。同樣的,我們對於課程與研究的敷衍態度,也不僅僅只是個人的事,它同樣地也會影響到老師的授課,影響到同學彼此間對於學習與研究的思考與討論。話若說到這裡-當我是這樣地將「個人表現」與「整體影響」連結起來時,話題就變得好像太過誇張或沈重了。

但事實上,這並沒有什麼好誇張的,因為我們在思考與行動上的怠惰,就必然助長了整個社會往墮落的方向傾斜,人與社會╱環境是無法切割的-這不也是環境運動常常使用的概念之一嗎?正是因為某些財團企業的怠惰與自私,造成了環境的破壞;而也正是因為民眾的縱容與輕忽,導致我們的政府、民意代表與企業能夠為所欲為地行不公義的事。所以我必須說,我這樣的連結其實並不是誇張,反倒是帶來沈重的。大部分的人-包括我自己,可能都不喜歡這種沈重的感覺,我們比較習慣當一個游離、自由的個體,並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將自己與整個社會環境脫勾,於是我們可以過得比較輕鬆、比較能夠從生活中其他種種壓力中得到解脫。

但是,我們又是怎樣期待著別人的呢?當我們在關心環境問題時,我們是怎樣地期待能夠有更多人來關心與付出呢?我們可能會怨嘆台灣社會冷漠,但難道我們不曾扮演過那眾多冷漠臉孔的其中之一嗎?當我們實際接觸環境問題時,會發現怎麼相關的研究這麼少?最基本的問題竟沒有現成的答案與豐富的討論?作為一位生態學研究所的學生,我們其實正可以好好地檢討自己、檢討自己的研究,我們享受著歷來那麼多人的熱情捐款,享受著這些軟硬體資源,而我們究竟做了什麼樣有價值的事呢?難道我們不該反問自己嗎?難道這樣的沈重,我們不應當承受嗎?

我很高興,來到生態所所接受的不只是知識的挑戰,也是價值與信仰的挑戰,因此我更有可以看到自己的不足與缺陷的機會。了解到作為一個人,並不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我們之所以應該要為環境做些什麼,也不是出於一種額外的關懷或施捨,而是早已蘊含在「何謂人」這個概念裡了。

從約伯記反思生態系

這樣的連結看起來真的很跳躍,只是很剛好事情都發生在今天,讓我感觸很深。不過,其實最近也一直在反省,是不是在研究還沒好好做出一點東西出來前,不要這麼多意見?因為很多意見可能只是沒有切中要點的漫談,而漫談常常是沒有辦法談出什麼東西來......不過反正,因為我還是看到了,還是切切地感覺有些事情不說一說好像悶著也沒用,或許提出我的一些意見和感想,大家提供點意見溝通交流也是好的......

今天其實大家都很清楚,是系上的大日子,這是個讓別人用放大鏡來檢查的時刻,系上在面對評鑑的態度其實是很有一些問題的。當然不可否認系辦真的很辛苦為了這件事準備、搬演了許久,但是,其實很多事情如果系上的運作機制原本就自我警醒、時時也實實地檢討反省,其實在面對評鑑實是不需要這麼著如臨大敵的,無論有沒有人在看,都要是其所是、做應該做的事,而評鑑其實是提供一種不同角度關照的省察觀點,因為畢竟有些缺點確實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因此,我們應該是要感謝評鑑者提供的觀點和建議,而不是遮遮掩掩的害怕在評鑑者面前出錯。

而除了面對評鑑者的心態應該要調整之外,其實不可否認生態系走再遠都不該忘記那個原初的創系理念,尤其是這個理念和社會的主流價值觀這麼的衝突、這麼的逆向而馳。而評鑑時更可以清楚的看出這種價值的衝突,評鑑委員向學生的提問「研究所怎麼這麼久還沒畢業?」「畢業出去要找什麼工作?」甚而向系所結構、理念的提問「科學研究的師資不夠」「生態系上哲學?是上得很好啦,但是這種課程放在通識比較適合吧?」如果我們(老師和學生都一樣)對系所理念沒有清楚的論述和深刻的思想,在面對這些問題時自然也無法好好回答,這種挑戰對我們生態系尤其重要甚於其他學系,因為我們是以理想為本創建的系所,這種理想應該是挑戰著整個社會的主流思考模式的,如果我們連在面對主流社會的提問時也無法說清楚自己的堅持、自己的理想,反而在這樣的問題上跌倒,真的是侈言理想!侈言我們是個「社會運動起家」的系所!

現實不該是理想之牆,說自己有理想卻在現實前怯步是因為根本就對什麼是理想認識不清,當整個社會都在質問你「理想能當飯吃嗎?」其實我們該反問「現實就能當飯吃嗎?現實就是生命的一切嗎?你現在認知到的現實就是真實嗎?」現實並不是真實的全部,理想也不只是空口夢話。真正的理想是在碰到現實之時,選擇直接面對現實並且決定在現實中堅持理想;不敢面對現實的其實是那些說理想不能當飯吃的人,他們的否定理想並不是因為他們很認識現實,而是因為他們只敢順應現實而活,「適者生存」根本就是一種將思想怠惰合理化的藉口,環境決定你的存在與否嗎?恐怕不是這樣吧?若沒有意志堅持某種存在的理想,存在如何可能?唐吉訶德常常是被拿來嘲笑堅持理想的不切實際,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理想堅持者都是唐吉訶德,反而他們常常是貝多芬、梵谷、馬丁•路德,在現實苦難打擊臨到身上時,他們仍然選擇直接面對現實、堅持理想,他們也用他們的生命證明了理想的光芒是可以照亮歷史的漫漫長夜。

理想不面對現實無法使其成就真實,而再進一步,理想若不遭逢苦難恐怕也不成其深刻。約伯的遭逢苦難使得他更深刻地明白自己的無知,在他人生順遂之時對信仰和上帝的認知反而讓他在遭逢苦難時跌倒,即至上帝對約伯現身啟示給他對自然一切奧秘的無知,約伯立時覺悟自己的無知和自以為是。所以他說「我知道祢萬事都能做,祢的旨意不能攔阻。誰用無知的言語使祢的旨意隱藏呢?我所說的是我不明白的;這些事太奇妙是我不知道的。........我從前風聞有祢,現在親眼看見祢。因此我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伯 42:1-3,5-6)他原先以為自己對上帝的認知已足以解釋他的一切境遇,在直面遭逢他自身的苦難甚或自然中的奧秘,他卻發現自己對上帝的創造和護理世界其實是一無所知,因而敬虔的俯首在上帝承認自己的無知和自以為是。

如果說現實能使理想具體地成就真實,而若沒有苦難逼迫理想去直接面對現實,理想是常常和現實脫節,只在自我中心的認識、思考模式裡安逸地生活。苦難總是逼的人不得不去看那最令人怵目驚心的現實處境。而若非苦難的逼迫,自己也常常無法去面對自己的現實處境、也無法做更徹底地反省,包括對於自以為是理想的理想的反省。堅持理想而沒有反省,這種堅持理想就只是一種唐吉訶德式的浪漫甚至濫情,帶著理想的矛盾不顧現實的衝撞,現實和理想成了全無交集的平行線,這種熱情只能像泡沫般浮現而無法有改變現實的力量。唐吉訶德的荒腔走板不是因為他的熱情不足(相反的他的一頭熱反而是促成整齣謬劇的唯一原因),反而是源於他對「現實」和「理想」的徹底無知和無視。

回到生態系的理想,生態系的理想如若不意識到自己的十字架,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苦難,是很難改變現實的,而生態系的理想的苦難其實更是需要理想堅持者的警醒覺察的。上帝主動賜給約伯苦難,迫使約伯直面必須在現實苦難中堅持的理想/信仰,從某個角度來看,上帝戲劇性地管教對約伯來說或許真的是一種恩典,因為這種苦難清楚明瞭地顯明是一種苦難。而我們的苦難卻更是隱微不顯的隱藏在生活中,被現實社會文化灌輸給我們的的主流思想掩蓋和麻痺,「環境的被破壞」可以是一個冷冰冰的事實陳述,如果不是個人用感情直面這樣的陳述,或者我這麼說,這句話、這個事實若不是在被每個個人看到的當下深刻地觸動情感,讓他感到難過、痛苦,這個句子之於人可以是毫無意義、無所說的,情感將現實直接抓到我們的面前,讓我們更為貼近現實的深刻而真實的意義,而只有在真正感受到現實的意義時,在現實中的堅持理想也才有其意義。

東拉西扯且很沒組織的談了很多,也已經半夜三點了,今天一直待在生態館看著一整天的諸多紛紛雜雜,柯老師傍晚的一場演講讓我感到分外沈重,而再連結到這學期中的諸多事件和這三年的觀看和心境轉折,有太多事情太多情感沈沈的迫著我去面對問題和承擔責任,有些事情、有些堅持,因為我看到並且深深地感觸到,所以是我的義務和責任,也是我的生命意義,在這個當下我能說的實在太有限了,只能漫談聊抒情緒也是一種分享,其實我更應該做的是更深地潛入研究中,好好做一個嚴謹而有價值的關照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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