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looking4poetry on Flickr.com
今天有個機會,跟大學部的幾位學生談到在生態系學習的一些想法,這個話題理應值得深談,但受限於時間,我沒有辦法跟他們聊更多,只是,這樣也夠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從自己強烈的無力感中,整理出什麼樣具有意義的想法和可能的做法。
在我眼前的是充滿活力與潛力的大學生,但是,他們在這三年的學習過程中,卻似乎沒有對生態學產生什麼樣的興趣,以至於再過一年就要畢業了,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就算要唸書,也不會考慮本系的研究所;就算要工作,也不知道憑著一紙「生態學」學士的證書,能夠找到什麼樣的工作-社會上好像沒有一個明確的職業,是有指明提供給「生態學」專長的大學畢業生的。
但最令我感到悲傷的,是「對生態學沒有興趣」這件事。當然,他們可能還不懂得生態學的整個內容與範疇,但弔詭的是,本系便是以「生態學」為名稱。這就好像是一位讀完美術系四年的學生,對美術失去了興趣那樣,以致於他們會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要轉行來念生態所?」。
當下的我直覺地想:「生態學應該沒有那麼糟糕啊!生態學擁有很豐富的內涵與可塑性,甚至如果我們能夠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生態學系畢業生』的話,我們還可能會擁有別人所沒有的優勢…」然後,我一面看著眼前這些青春的並充滿可能性的學生,一面為生態學抱屈,我真希望,也應該做些、提供些什麼有意義的事物給他們吧…,但是,我能做什麼呢?
Passion的問題
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道,對未來感到茫然是大學生的普遍症頭,它其實關連著不可分割的外在與內在因素,遠至世界潮流、社會現實、學校課程、教師授課…,近至家庭環境,以及個人的反省與追求。而我總習慣性地會將問題導向「Passion」這個要素上,究竟讓大學生產生熱情的事物與契機是什麼呢?如果沒有對什麼事物抱持著熱情,這又是來自於什麼原因呢?我能不能讓另一個人產生熱情呢?
但事實上,我也知道一個仍在學習中的研究生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例如光是要和大學生相處的時間,可能就沒有那麼多,更不用說共同學習與討論了,相較之下,教師與課程倒是常態性地掌握了大學生生活的某些部份,那麼,我們的教師與課程是否能讓學生產生熱情呢?
我還是想把焦點拉回來,我以為,若是想要影響與改變別人,那麼光靠嘴說是絕對不夠的,自己也要身體力行才行,這應該就像老師所說的:要傳福音,最好的方式就是每一天都以做見證的態度活著。是啊,做老師的,應該要展現出一位學者對於研究的認真、對於公義的堅持、對於自我反省的深刻;而作為年長的、作為先知道與先經歷的,其實也應該以同樣的態度活著。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我們想要改變什麼,我想,就應該得這麼去做。
於是,身為一個研究生,我們做研究認真嗎?我們是否常對研究進行反省?我們認真學習嗎?我們是否真誠的面對自己的研究與學習?我甚至覺得,研究生與大學部學生之間應該要有一個交流的機會,讓大學生聽聽看研究生眼中的「研究」究竟是什麼樣子?「生態學」又是什麼樣子?了解研究生為何要進入生態所,並且是如何看待研究與自己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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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期待
我先前並沒有說明,之所以有機會跟大學部的學生聊天,是因為研究室有工讀機會的緣故。其實,就我個人-可能是來自於私心-的期待,我其實是天真地希望能夠(以我有限的能力與見識)訓練出一批人,他們能夠進行各種資料收集、整理、統整消化、呈現…的工作,理由是,我真的很希望他們可以在工讀的過程中學到東西、能夠幫助他們處理未來可能會碰到的問題,而不只是為了以時計算的薪水、呆板的重複幾套步驟而已-但很不幸的,目前的情況即是這樣。對於這樣的情況,我覺得很遺憾,也很羞愧,我想我需要幫助與意見。
從一個很理想的角度來看,我會希望他們不只是從工讀中得到金錢,也能夠學習到處理事情的技巧、態度、從事研究的樂趣,甚至,培養熱情。我知道這是太美好的想像,但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有過只是為了錢-也只能得到錢,所以販賣時間體力的經驗,所以我其實是不希望他們就這樣度過了寶貴的大學生涯的。
那麼,我要從何做起呢?我要如何從我自己的角色,回應大學生的茫然與我從他們身上得到的無力感呢?到目前為止,我對此是無知的。
《Heimat – Eine deutsche Chronik》(1984):2. 家園的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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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家園有其脆弱性,但家園卻也具有驚人的韌性。《Heimat》裡的重要場景Schabbach正是一個具有這種驚人韌性的家園,它乃是長期地維持著人與人之間穩定的感情和交往。但這並不是說它是一個完美的家園,不是,人性的弱點依然遍佈在這個家園裡,但值得一提的是,Schabbach卻具有一種包容力,能夠讓人與人之間彼此...
10 年前
1 則留言:
我也無知、無能於給出任何建言,這對我來說一直都是難以啟口、避諱面對的難題。
目前,歷屆研究所畢業生多回到原先的工作崗位(多是教職或同時身兼環保團體),或成為老師的助理(約3-4個)。檯面上所謂的畢業出路:「公職」須考高普考,「教職」需修教育學程,而進一步的進修及專業任教則有專業訓練不足的窘境。似乎,適得其所的工作只有「環保團體」。這是很難跟大學生坦白的事實,及衝撞研究生的理想的壓力。
我承認也認同,富有整全生態思想的畢業生,在教學上會有更豐富及整體的構想;若注入環保團體必會豐富並改革其內涵;若進一步做生態研究必會有更整合性的思維……,這都不是用「畢業出路」來衡量的。問題就在於學生們有沒有被引導來認識「什麼是生態學」的真正意義,被告知、引導及訓練成一位富有整全生態思想的人。學生對生態學沒有興趣的問題,是學生沒有被引導去認識「什麼是生態學」的問題。
無須迴避,這是系所沒有堅持信念運作的問題,最根本還是老師們多不具有如此信念。身為一個學生能做什麼?如果個人反映現狀,對寄託理想的第二個家自我反省會被視為某個研究室唆使的意識形態操作或一個麻煩人物,那,讓我們一起來面對銘刻系所理念——白皮書的檢驗,逼大家再好好以白皮書反省現在的運作及學生的回應,以白皮書做見證,做一場為白皮書正名的辯論會。
誰都不能逃避對創所理念的檢驗,這是最公正最不具意識形態的。(當然,也會被解讀成意識形態作亂,這只能……,咬牙幫他禱告。)只有一種決斷:不是系所運作要改,就是系所理念要修。沒有中間路線,沒有以才草創幾年之名的拖委之辭,只能是一種責任感接受每個大學生的託付——一生一次大學生涯理想的實踐。當然,系所也可以選擇不負責,畢竟我們都是考進來的;但是,系所必須對其告示的系所理念負責。(如果不履行,不知道這可不可以採取法律行動,如詐欺。)
辯論會不應謾罵或宣洩情緒,而是理性討論及反省,提出對系所有幫助的建言,這一點學生須自制,免得落入非理性訴求,和不舉辦或往後可能無法再辦的藉口。當然,往年來表面上的和諧及虛心接受的官僚姿態是可預見的,這能怎麼辦呢?……向來建言總是歷經波折一點一滴影響或醞釀著,向來迂腐總是被一點一滴刺激其自覺而漸改變……。我們只能相信。在時間脈絡中,我們來到這裡,看到我們的責任,我們去做,然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地,幫系所所有喜歡的及不喜歡的禱告。
又,辯論會只是其中一種形式來面對「白皮書的反省」,另有較和緩的文章敘述建言,或較激烈的……舉動可參考。當然,身為一個衝撞政府行政單位不公不義的生態系所,自我反省而會有的衝撞是應該的也是身體力行的表現;不然,就是只會批評別人而吝於自我批評的偽君子,若是這樣,我們必須大義滅親秉持對真理的信心,更充分地撰文公諸於世,讓他接受大眾的檢驗,以更多群體的壓力來促使其改革。這不是玉石俱焚,而是浴火重生。
我曾聽有一個老師說:有一些(研究所)畢業生都(到處)說生態所的不好……,怎麼可以這樣呢……。身為生態系所的一員,直覺地會對別人對生態系所的批評厭惡而想捍衛,畢竟這是我第二個家,是我寄託理想得以實踐的理想國。只是,為什麼我們總是意識到「我被批評了」而反感,而不是「原來我有不好的地方甚至已經造成傷害」而愧疚或有所反省?
……對生態系所的感受,三天三夜也說不盡。創所前,聽了很多生態的通識課,也陸續當過老師的工讀生及助理約3年,出野外、作口訪、遊行……;也被感動、感召、激昂,充滿理想及對社會回饋的抱負。這都內化成我的靈魂的一部分,也引導我認識更深層的思維;然而,一開始感動我的那些理念開始被當初教導我的那些老師遺忘了……,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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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一提,有沒有一節課可以在大一時充分地介紹系所理念及「什麼是生態學」?
……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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